唱念做打是戏曲表演的四种艺术手段,同时也是戏曲表演的四项基本功。通常被称为“四功”。唱指唱功,念指具有音乐性的念白,二者相辅相成,构成歌舞化的戏曲表演艺术两大要素之一的 “歌”,做指舞蹈化的形体动作,打指武打和翻跌的技艺,二者相互结合,构成歌舞化的戏曲表演艺术两大要素之一的“舞”。
今天来为大家着重讲讲唱念做打中最不好理解的“做”。“做”指的就是形体表演形体舞蹈,总结起来它就是两个方面,一是肢体动作叫身上,另一方面就是面部表情叫脸上。那么我们夸某个演员说他身上好看,指的不是他衣服漂亮,而是说他的动作很优美。说他身段好也不是夸他身材好,也是指他的动作好看。所以说我们京剧的好看,身上怎么漂亮这是有一套标准的。这套标准有一个比较核心的知识,掌握了这个以后就比较容易衡量了。有一个术语叫“子午相”,子指的就是子时,夜里23点到凌晨1点这个时辰。午时是中午11 点到13点这个时间。这两个时间点正好是遥相对应的,把这种遥相对应相对立的时辰,用在一个身段术语的名称上,其实是想形容对立又和谐统一的姿态规律,简单的说就是把很多矛盾关系有机的统一起来。子午相可以拿一个生活例子来说,比如我们拍证件照,这个时候脸侧了歪了,摄影师都要要求你调整,他一定是正面的,这就是子午相。女孩子们臭美自拍,这个时候一定有斜的角度,或者用上腰,一定不会给自己拍一个大正脸,这个就比较符合我们子午相的要求。
表现生活场景和人物状态是身段表演的主要功能,比如我们生活里吃饭喝酒骑马划船农耕打鱼等等,在舞台上都可以通过身段动作来实现。但是生活动作是不可以直接搬上舞台的,它经过了提炼夸张变形美化,所以我们的动作原理要求一个核心,叫“求神似不求形似”。也就是要抓住生活这些动作的神韵,而不是完全跟生活一致。所有的身段要求的,它都有一个核心是美,不仅要美化生活里这些普通的场景,甚至生活里我们一些狼狈的丑态,到了舞台上经过艺术家一加工,也变成优美的桥段了。举个例子来说,生活里喝醉了,绝对没什么美感可言,可是梅先生梅兰芳大师他在《贵妃醉酒》这出戏里,体现杨贵妃喝醉的状态的时候,要吐还有狼狈的一摔,都是一个转势卧云都很美,这个醉态就没有生活里的狼狈可言了。再来说另一个例子,尚小云先生的代表作《失子惊疯》,是一位因为丢失了孩子而急的发疯了的年轻母亲,生活里这种疯态大家可以想见我们是比较害怕的,就是人在情绪失常的时候,那种癫狂的状态,比较令人生畏。可是到了舞台上,尚先生用水袖展现他的疯态,长长的水袖做出各种不同的舞动的动作,来表现人物变化反复无常的内心情绪,不但疯的不吓人疯的还特别美。生活里我们要害怕什么的时候,本能的会抖动,到了戏曲舞台上哆嗦也得哆嗦好了,也是一大看点。比如说手在水袖里均匀的抖动,还有抖的有力度很匀称的时候,观众是会报以掌声的。这些都是艺术家把生活原型动作经过美化以后处理的结果。
再来说说除了身上以外的脸上,脸上戏曲演员要能够灵活的调动自己的五官面部肌肉等等,做出很多丰富的表情,比如说喜怒哀乐忧思惊怕等等,来展现不同的人物状态。那么在脸上戏份最重的肯定要数眼睛,毕竟眼睛是心灵的窗户,我们的眼睛能透露很多的内心信息,所以戏曲演员一定要有一双会说话的会传神的眼睛。那么在训练的过程当中,过去曾有一些很奇特的方法。比如说以“四大名旦”为例,四大名旦是京剧历史上最有影响力的四位艺术家,当然他们虽然唱旦角,但四位都是纯爷们儿。四大名旦之首的梅兰芳先生,他的艺术条件非常完美,但是在幼年时期曾经有人批评他说他眼神不佳像“死鱼眼”,就是眼神比较呆滞。后来梅先生为了克服自己这短板,他就用了一种方式来练眼睛——养鸽子,每天看着放飞的鸽子他用眼睛去追,训练自己眼神的凝聚,还有眼神的灵活。还有“四大名旦”中的另一位荀慧生先生,他小时候学艺非常苦,师父把他关在一个小黑屋子里,伸手不见五指只点燃一个香头,红红的香头在他眼前晃动,没有任何规律可摸索,时快时慢上下位置也会变化,他必须全神贯注盯住这个香头,稍有不慎香头就可能快速戳向他的眼睛,怕疼的本能很快使他练就了一双灵巧的大眼睛。荀先生因为他很擅长扮演花旦的角色,所以眼睛的运用需要更灵巧,这样的方式方法虽然很残酷,但是也确实为他打下了眼神灵活的基础。
这些就是戏曲唱念做打中的“做”,说完了这些,大家是否对不好理解的“做”有了清晰准确的了解。